那个惑人的疤痕后来又见过几次,然而在乡下,我只见过一次活蛇。那是在夏天,也许是灼亮的鳞片反射了炽热的日光,我注意到路边有一条正在建筑沙堆上艰难扭动着的蛇,依然带了血色:它受伤了。蛇的腹部有一道泥泞不堪的血口,上边沾了些砂石。也许是因为痛苦,它的身体蜿蜒出了几弯奇怪的弧度。我盯着蛇,直到眩晕的感觉像拳头袭来面门,我却不愿躲开或闭上眼睛,以免失去蛇的景象。

        但我还是从回忆里被强行拉出来——外婆家到了。右手攀上车门,我惋惜地叹了口气,闭眼揉了揉太阳穴。刚才是在回忆还是在做梦呢?蛇的景象再次出现了,我想起来周见麓的面容。

        也许周见麓就是那条蛇。我对周见麓同样怀揣着多年来自己对那条蛇的神秘感情。

        巧合的是,我今年的生日正好轮在星期四。

        周见麓早早就从我妈那听说我的生日,这几天望向我的眼神都是亮闪闪的,很明显一副正筹划着什么的样子。只是我享受这样“被隐瞒”的感觉,也就配合着她演下去。

        很快我就发现,刘自颖和江元璨也加入了鬼鬼祟祟的行列。周二体育课,我和刘自颖溜回教室,一路上她都盯着我不发一言,我用眼神询问,她却只是说些有的没的。“真是羡慕你啊。”到了教室,叹息着丢下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她便屏息凝神闭关修炼,提前投入寒假作业的怀抱,留我一头雾水,心里更加好奇周见麓到底准备了些什么。

        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期待自己的生日。期末之后大家都稍稍散漫下来,当然,除了可怕的刘自颖。有时候我会觉得刘自颖是个,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除此之外我找不到我所知道的更加适合的形容。

        有了期待和好奇,周四之前的时光就过得格外缓慢。时间就是具有这样的弹性,行进的速度总是逆着你的心愿来。这个周三成了我人生中数一数二的无聊的一天,这一天里,无论做什么事,我都觉得平凡极了,甚至生不出什么感触,心神全分去了未知的明天。

        时间慢吞吞,终于到了周三下晚自习。心照不宣的沉默保持了一路,我们像失了魂的傻子,时不时就笑一下,笑眼对视在一起,两个人都绷不住大笑起来,然后又心知肚明地抿紧嘴唇,就这样循环往复到下了公交。

        天色已经很黑了,公交站台的广告灯牌照亮了周见麓的白脸蛋,一览无余。我着迷地看她,看她微弯的眼角,找寻那躲藏起来的小痣。此刻的心情却突然回到了那一场梦中,关于我们的婚礼,似是将将相逢,又如同临近离别。

        我掩下那无厘头的情感,牵着周见麓的手绕到灯牌后边,在夜色笼罩下无比纯情地亲了亲她的脸颊,贴近那颗小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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