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金属指节捏住小巧的杯盏,满上一杯,顿在桌上,推向星熊面前:

        “说吧,你跟外头的什么联系,把这里的缘由弄得这么清楚?”

        “啧啧,还是忍不住问了啊。”星熊狡黠地一笑,反倒没露出遮掩的意思,“茨木童子啊,你可知咱这里为什么被叫做酒‘矿’?”

        所谓矿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说的自然不是那道可以由人世递酒进来的暗门本身。原来让鬼曳城的妖鬼屡屡葬身的这些暗门竟有很多东西是可以穿入穿出的。“圣物”将物质视如尘土,因而暗门内外小到不起眼的木石、大至铜铁金银皆百无禁忌。

        “咱可是正经生意人,帮咱挖矿换酒的妖怪兜里都是满满当当的。”星熊解释完一番还不忘夸耀自己的生意,“从咱刚来就发现了,这鬼曳城里多半是心智不全的低等鬼物,别说酿酒,做个豆腐也不会,在这里卖酒比啥都能赚。”

        “酒从来都是人世的东西,鬼族不做这些。”茨木忽然开口道,“出自鬼族的酒,唯有鬼王的神酒,那是不可亵渎的。”

        他说这话时,掌心的妖焰忽明忽昧,似与这片大地的呼吸相连。星熊隐约看见同样的鬼焰跃动在他鎏金的瞳仁里。

        “看样子,你很在乎这地方,所以你不准任何人随便离开。”笑盈盈的妖怪神情莫名沉凝下来,“那座圣山周围被你化成大江山一带的模样,千鬼曳是夜半开在京都的花,这些咱都能看懂。这里本不该叫鬼曳城,这地方是你心里鬼疆的都城,酒吞童子是唯一配得上的王。”

        他识破这一切,所以隐名埋姓地住在鬼曳城边沿的荒地。他远离祭司,不与围绕神庙的妖怪们为伍,从不参与他们的膜拜与癫狂,却时时注目着“圣物”的一举一动,也看着万人之上的酒吞童子、看着孤身闯进来的人类茨木。

        今时今日开口提及这些,他直呼的称谓听来古怪,但在茨木眼中,一字一字竟确实应当对自己说。

        他并非新生于此的寻常鬼物,而是一切的缘起,再怎么被祭司炼化的执念也是生于他,包括将酒吞困顿于此的一切机关。至于这副肉身先前的殒灭,与其说被圣物杀死,不如说是他心底从来不甘于就此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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