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个嬷嬷像捅翻了老鸹巢子一顿泼笑。雪砚揽镜自照,满脸涨红了。却又嘴硬道:“嬷嬷们哄我呢,他可不是这样小性的人。”

        爱妻瞧一会书也撂脸,他成个啥了?

        这能是三军大将的心胸?

        到了晚上,她发现这还真是三军大将的心胸。成亲以来,他头一次在没客人的情况下不回后院吃饭,特意叫李嬷嬷端去了书房里。

        雪砚这时就有点惴惴的了。她认真地反省自己,是不是恃宠生娇忘了形,真的冷落他了?这样一想,书也没心思瞧了。

        这个晚上,她把那些勾人的“小妖精”锁进柜子里,一本正经做起了针线。他不回来,这家里的花也不好了,月也不圆了。

        雪砚头一回尝到情的另一种滋味。心里灌满了小凉风儿,不断回响着小悲曲儿。“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啊......”

        ——原来,这就是让多少怨妇黯然销魂的那种滋味呀。

        等二更的梆子敲过,丈夫终于一身寒气地踱了进来。前些日子两眼春水的温柔已消失得一干二净了。现在脸是荒的,不悲也不喜。

        雪砚瞧得心里一咯噔,发虚地喊了一声:“四哥。”他没有言语。一撩袍子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眼里彻底没她这个人了。

        雪砚傻戳一会。硬着头皮一寸一寸地凑过去,朝他伸出了手。他一眼瞪过来。两汪冰潭差点没让她像新婚之夜一样蹲地上去。

        可是,雪砚到底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了。他既不会揍她也不会吃她,有这样的认知保底,有何必要怕得像个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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