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些家里的事情,袁东海和万云都默然,谁家里都是一地鸡毛,难以梳理,真是也就只能这么将就地过着,要一件件去掰扯清楚,这日子也别想过了。

        三人吃饭的时候,袁东海忽然问万云:“我们两个要摆摊到什么时候去?难道要一辈子都待在工业区五十米街的摊档上,你卖盒饭,我卖串串吗?”

        其实也是因为最近天气太冷了,就是出来吃饭的人都少了,不论是袁东海还是万云,要赚到往日的钱,就得在摊位上待久一些,冷风刮过,吹得周围的摊主们耳朵都要掉了。

        一到冬天,那个卖葱油饼的大姐就异常暴躁,她特别不经冻,在广州这样的暖和的地方,还年年长冻疮,弄得她双手破皮发痒,夜里也睡不好,骂完自己的丈夫,又开始找周围摊档人的麻烦,甚至有时候会骂客人买得少,万云的摊子跟她隔得远,都被波及过,总之天气一冷,全世界人都对不住她,越是跟她计较,她还越来劲,摔摔打打,没完没了的。

        与这样的恶邻相处,人心里也累得慌,真不知道这一日日究竟在忙活什么。

        人是环境动物,袁东海和万云有时候都觉得丧气,这是什么鬼日子!怎么赚个钱还要莫名受气!到底要怎么摆脱这样的人?

        袁东海会这么问,因为他出来打工已经有十二年了,这十二年都没有攒到钱,也就是这几年,跟万云一起摆摊子卖串串,年底去越秀年货街卖年货,才勉强攒下九千块钱,他手头实在太粗疏,被人一忽悠,就请客吃饭,要不就借钱给别人,人家借了不还,他又不好意思催债,完全存不下钱,也没个家人寄托,有一天没一天的。

        这九千块钱,要是拿回老家去起房子,借一借,凑一凑,勉强也能盖起来个小平房,往后回老家就有落脚地了,可袁东海又不乐意,自己人都在广州,跑回老家去起什么房子呢?便宜哥嫂吗?他才不想做这种傻事!

        林彩虹就完全没有这种忧虑,她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回老家,从十四岁,叔叔花了两百块就把她从老家“买”出来了,往后她都是要待在广州,留在番禺的。

        林彩霞在旁边,顺着姐姐的话点头,她也不想回老家,回去有干不完的活儿和挨不完的饿,有点儿什么吃的都要紧着她妈好不容易生出来的最小的弟弟,没意思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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