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阵,万云跟朋友袁东海走近了,反而跟丈夫周长城疏远了。

        那日,中午卖完盒饭的时候,万云也没有从外资工业园后门出去,而是接上袁东海就赶紧跑,她想多找几家合适的铺面,以供选择。

        有好几次,肥伦看到他们两人坐着车就跑了,跟赶着去抢粮食似的,招呼都不打了,转头还跟周长城提了这件事。刚开始,周长城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他已经有几个月的中午都没有出去陪万云卖盒饭了,而且这几日的晚上,总看到万云拿着本笔记本在写什么,可能是给她姐写信,他也累,就没多问。

        有一回,周长城刚跟厂里的同事争完一个对接的问题,气闷地从昌江精密出来,抬头看钟,还有点时间,小云应该还没走,想出去见见她,就瞧见万云手快脚快地把装盒饭的那几个桶放好,袁东海在后面一跃而上,坐在车后,兴致勃勃和万云说着话,比手画脚的,小云侧着头,满脸的兴奋笑容,看两人的脸色似乎要去哪里。他有一瞬间的不爽,但也明白,光天化日的,万云和袁东海两人之间清清白白,实在没有理由去感到嫉妒或介意,三轮车已走远,他牢骚也发不出,又只好折身往厂里走回去。

        而他跟葛宝生去东莞的那个兼职,在这个月已经到第三回了,时间和车子这些,宝生哥都约好了。前两回都很顺利,并且拿到了钱,周长城又花了一千块去报了个英语学习班,正式从二十四个字母开始学起,学完了还要考试,听说读写都少不了,一说到要考试就头大。

        上第一节课的时候,周长城刚下班,满心满身的疲惫,坐上公交车,连晚饭都来不及吃,只在公交站边上买了两个包子,就急匆匆往语言夜校奔去。教室里早已经坐满了人,乌央乌央大多都是女的,极少男人,加上他个子高,又无认识的人,只能坐在最后一排,听着老师在上面教abc,他在后排跟个念经的和尚一样有口无心跟着念,脑子打结,恨透了洋文!

        能学习到新知识,自然是能满足好奇心,会产生一种新奇的收获感,可周长城始终排斥,过来读书,像是被迫卖身,况且他还得带着梁志聪的那本中英文字典,因此前两节课他都上得有些无精打采。

        今年以来,最让他开心放松的,就是跟葛宝生一起到东莞去做兼职。

        东莞厂的这个厂长和普通职工都对他很敬重,张口周工,闭口周工,那种发自内心的欣赏是装不出来的。

        说起来真有些不光彩,不光彩中还带着自卑,周长城在不如自己自己的人堆里找到了一点自信,他也明白这是饮鸩止渴,并不是一种正确去面对自己失落和痛苦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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