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抹亮光,刺痛了张承志的心,他以为这一年以来,和彭颖之间说不上郎有情妾有意,但也是有几分说不清的情愫在里头的,可一旦见过彭颖听到彭鹏消息时的眼神是什么样的,他就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了,他想,这朵在自己这里开放了一年的鲜花,恐怕要离开了。
朱哥牛哥马哥等人也知道了彭鹏的下落,这就是他们一个老乡传出来的消息,老乡和老乡们之间都有快速联系的网络,于是到了第二天,台风来临的前一日,这几个老乡大哥各自带了几个信得过的兄弟,气势汹汹上车,一起到增城去找彭鹏。
最后一段转车的时候,彭颖上车,发现全是熟人面孔,就连冯丹燕都在。说起来,大家在去年可打了不少交道,现在为了寻找一个共同的目标,竟又坐上了同一辆车。
彭颖只和冯丹燕互相点点头,其他人都没说话,看老乡们摩拳擦掌说着要如何对付彭鹏的话,她提着心,到了这一刻还在为彭鹏担心,等会儿朱哥他们下手会不会太重,他能不能顶住,受不受得了?可又想,这一年多以来,彭鹏不负责任一走了之,吃点拳头的苦也好,就当是给他长点教训,只要人不死,后面再改就是。
讽刺的是,所有人都以为彭鹏已经离开了广州,甚至有人猜测他会不会北上了,可完全没想到他竟就在广州增城,就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
增城和白云离得远,一大早转车都要转晕了。
彭鹏如今改了名字,叫谢鹏,谢是他老妈的姓。他在增城靠近黄埔的那一带租了个平房,那附近有几个聚集的不成气候的小厂子,不少外来打工的人都聚在那一片平房里,化名为谢鹏的彭鹏找了个厂子上班,真难为他了,当过百万富翁的人竟还弯得下腰来当个打工仔,老乡的线报称,彭鹏每日还是拎着他那个皮包大大剌剌地进出,大哥大是不见了,怕是卖出去换钱用了。
朱哥等人在老乡那儿拿到了彭鹏的地址,于是就找了个稍面生的人扮作附近的邻居,去借酱油。怕彭颖突然冲出来去报信,还派出两人拦住她,不让她走在前头。
天气热,整个广州那几天跟闷在高压锅里似的,小平房的屋子里更是热得一丝风都没有,头顶已经有一簇白发的彭鹏只穿了条黑色短裤,打着赤膊,把那部二手风扇开到最大,这鸟地方,连个电视机也没有,闷死人,彭鹏再次对现状感到不满,心里还怀着积攒一点本金,打着重头再来的念头,忽然听到外头有人敲门,不耐烦地问:“谁呀?”听到说是来借酱油的,他张口道,“没有,走开!”但门外还在孜孜不倦地敲着门,让他行个方便,他烦了,直接暴躁过去开门,想把人赶走。
结果门一打开,还没等彭鹏反应过来,众位老乡大哥带来的几个兄弟立即一哄而上,三两下就把彭鹏拖进屋子里,给压在地上了。
朱哥牛哥马哥等人拍掌大笑:“彭鹏,你这小子,总算是把你给逮到了,一年多了,你居然哪儿都没去,就躲在广州,真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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