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彭颖不止看到彭鹏,她还看到了那个扶着腰,惊慌失措喊大家放开她老公的女人,喔,她叫什么名字?彭鹏喊她阿静,是不是?彭颖不确定。彭鹏刚刚说什么?他老婆怀孕了?
彭颖走了进来,直立在屋子中间,沉默,安静,默然,悲哀,低着头,连着十几个老乡都给她让了道,屋外的光线随着彭颖的进门,也跟着进来。
彭鹏的视线忽然觉得屋子里在变亮,他感觉到压在自己四肢和脑袋上的力度在变轻,于是又用了个猛力,昂起头,往光亮的地方一看,只看到满脸是泪的彭颖,顿时停止了动作,眼睛里都是化不开的复杂和震惊。
彭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记错,她好像是这么说的:“彭鹏,你老婆怀孕了?才一年不见,你换老婆啦?那我呢?我是谁呀?”她的声音不大,带着隐隐的哭腔,但屋里十多个大老粗的老乡,看着这张梨花带泪的脸,都没有打断她,也没有发出嗤笑声,更没有拦着她。
不单只朱哥等人有情绪需要发泄,彭颖也有。
朱哥牛哥马哥等人都挠了挠头,去年他们几个找不到彭鹏,把彭颖逼到角落里,榨出了一百万,其实他们心里对彭颖还是佩服的,大家都觉得这女人讲道义,夫妻落难,她也没有什么都不管,一个女人,尽力周全,人心肉长,就是仇人,都相处出一点莫名其妙的感情来了,因此对此时的她都带了几分同情。
在这间不甚明亮的屋子里,朱哥朝冯丹燕点了点头,冯丹燕和朱哥多年默契,一下子就晓得他的意思,立马站在彭颖身后,怕瘦弱的她倒下。
“阿颖!阿颖!”这下没有人下死力气去按着彭鹏了,他直起上身,但没有站起来,只是半跪在地上,那样衰败,那样恐惧,那样心虚,那样愧疚地抬眼看着自己的结发妻子,他的双眼浑浊,流出脏泪,喉咙堵住,不知道要说什么,只一遍遍喊彭颖的名字,
但彭颖还是那句话,问他:“你有新老婆了?那我呢?我是谁?”
彭颖发现自己好像什么话都不会说了,只会重复这句话,问彭鹏自己是谁,她抖着手,从手袋里拿出一张已经揉皱了的纸,那是彭鹏去年逃跑的时候,在办公桌上留下的字条,上面写着让她自己万事小心。
彭颖那字条摊开,居高临下地展现在彭鹏面前,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就像是个充满了爱意的母亲对婴儿在说话:“你看,彭鹏,你说你出去躲一阵,我一心以为你会回来。你让我万事小心,我就抱着天大的希望,在白云等你,哪里都不敢去,连在老家的孩子都不敢去接在身边,就怕错过你回白云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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