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有他跟那个偷钱的人是老乡,所以整个宿舍的人就把他也当做是那贼的同伙,一起排挤他欺负他,酒店的主管也看他不顺眼,随意找个借口,就把他给开除了。”
“小彬那时候连暂住证都没办,身上只有二十块钱和一张身份证,睡觉时压在枕头下,没被偷走。还有一个月的工资藏在鞋底下,来不及寄回老家去,也被挖走了。我见到他的那天,他刚好被酒店扫地出门,哭得惨兮兮的,跟条流浪狗似的。”
曾明朗把胡小彬的由来说了一遍,后来,胡小彬跟着曾明朗回到厨艺学校,刚好有个搞卫生的阿姨不干了,就暂时让他顶上:“这小孩话不多,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做得不好也愿意重新做。”
学校有宿舍,但胡小彬住不起,就摊几张报纸,睡在教室的角落里,第二天在学员来上课前起床,好在广州天气暖和,洗漱他全在厕所里,因为没有暂住证,连这栋楼都不敢出去,生怕治安队的人来查,后来在曾明朗这儿拿到了两个月一百二的临时工工资,就去办了张暂住证。
曾明朗看他老老实实、乖巧听话的样子,有心想给他找个工厂,先进去做个普工,至少在广州先生活下来,但胡小彬看到厨艺学校能学厨艺,就想待在这儿,边帮忙做事,边跟着大师傅们上课,可学校不同意开这个先例,曾明朗也没办法给他做这种特殊申请,事情便耽误了下来。
“本来,这几日我就要去问问附近的工厂要不要人的了,刚好你来了,又是个餐厅,怎么都能学到东西。小彬很执着要学厨,我叫他过来一趟,你见见他,互相了解了解。”曾明朗很愿意替学生们张罗后路。
万云听完了曾老师的话,很是惊讶,在那个胡小彬来之前,笑问:“老师,您就不怕这人心术不正,是坏人吗?”
曾老师喝口茶,笑说:“怕,也怕孩子养不熟,可看人家可怜,不帮一把,心里又过不去那关。我不是广州人,当初刚到广州投靠远亲,一下汽车,还没出站,身上的钱和证件就被小偷摸走了,当时我也才十八岁,一个人哭着走出去,车站报亭有个好心的阿姨看我哭成这样,让我免费打了个电话,喊我亲戚来接我,还请我吃了个茶叶蛋。所以遇到这种事,如果有能力,我想帮一把是一把,万一这小孩儿就差这一次的援手呢?”
曾经落魄的人,能够闻出另一个落魄人的味道。
万云有些被曾明朗的好心肠给感动到了,难怪彩虹说这个老师是大大的好人,每个得她帮助的人,心里都会记着她。
两人说完话,胡小彬就穿着一双破烂的布鞋就走进来了,秀气瘦削的脸上带着一点少年人的羞涩和窘迫,看看万云,又看看曾明朗,喊一句:“曾老师,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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