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春夏交际之时,整个天气都是闷热的,花园儿里的花草葱茏翠绿,但蚊虫不少,晒出一身汗后,万云建议桂老师差不多要回病房去了。

        桂春生站起来的时候,双手和双腿都在发抖,仿佛随时要倒回在椅子上,这几日他突然瘦了许多。

        就在去年,桂老师还笑着和周长城说自己长肚腩了,往后不可多食肥肉,不过短短几日,他整个人的脸颊和手脚,骨头都有些突出嶙峋起来。

        见桂老师站立时,似乎有些不稳,万云要过去扶他,可桂春生把她的手格开:“不用扶,我还没有老到需要别人搀扶的时候。我可以自己上楼梯。”

        桂老师的自尊值万金,万云时不时都会这么想。

        过了一个多星期,桂春生的血压稍稍降了下来,但仍然是不稳定的,从此后要保持长期吃药,并定时体检,但至少比之前要好了许多,脸色不再发红,心律也稍稍平稳了。

        只不过他成日成日的沉默,让裘松龄和周长城万云三人都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把所有力气都用在十分具体的事情上,比如吃饭喝汤,洗澡上厕所,甚至讨论电视剧,就是很少在心灵上有交流。

        有一次,周长城看到他的头发长长了,就找了把剪刀,围了两条毛巾,在医院里帮他把头发剪短,前面那些染了黑色的头发剪掉,剩下的就是白发,这种白是从头顶开始向四周扩散的白,白中夹杂着黑。桂老师的头发偏偏又粗又硬,黑白相交在一起,显得杂乱又粗糙,难以打理。

        周长城看着那一簇簇的白发,哑着嗓子说:“桂老师,我去买个染发膏,替您把头发染黑吧?”

        但桂春生只是闭眼,微微转动着脑袋:“不必了,就这样吧。没有必要欺骗自己,年华已去。”

        万云刚给桂春生晾完衣服回来,听罢,掉了两颗泪,很快擦干,端出来的又是一张笑脸,叮嘱他该吃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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