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是旋转的,一级一级往上,墙壁上挂着一些画,风景画,静物画,有几幅是艾拉里克母亲收藏的,有几幅是结婚后新添的,她分不清哪些是哪些,这个房子里有太多东西和艾拉里克的母亲相关,即使她从未见过这位因为意外而逝去的nV人,也总是能够和她的回忆打上照面。

        她换衣服的时候脱下今天穿的那套西装——深灰sE,K装,平底鞋。她尽量避免自己穿裙装和高跟鞋,除非确实有必要和被要求时。刚进入政界的时候有人建议她穿得”更nVX化一些",他们是这么说的——“更nVX化一些”——好像nVX化是一种可以穿在身上的东西,好像她现在的样子不够像nV人。但艾莉希亚没有理会,她父亲也没有说什么。她的父亲从来不管她穿什么,只要她想做的事情,他从来不阻止。倒是她的母亲伊莎贝拉对此颇有微词,倒不是因为她没穿裙子,更多的不满是她觉得nV儿在走她父亲维克托的老路,对一些不应该在意的事情吹毛求疵。

        她换上家居服,柔软的棉布,贴着皮肤。

        晚餐在餐厅里吃,那张能坐十二个人的长桌只有两端放着餐具,他在一端,她在另一端,中间隔着很长的距离,说话要稍微提高一点声音,对方才能听清。餐厅很安静,只有刀叉划过瓷盘的声音,金属碰撞瓷器,很轻,很脆。天花板上的吊灯调得很暗,光线落在餐桌上,在白sE桌布上投出一个昏h的圆,圆的边缘是模糊的,和黑暗融在一起。

        艾莉希亚吃了一口牛r0U。r0U炖得很烂,入口即化,几乎不用嚼,酱汁的味道很浓——番茄的酸甜,洋葱的甘味,这些味道在舌根上停留了几秒。

        晚餐结束后,艾拉里克说他有文件要处理,去了书房。艾莉希亚坐在客厅里,沙发很软,陷下去的时候能感觉到弹簧在里面震动了一下。她打开腕上的光幕看明天的日程,蓝sE的字符在空气中浮动,在她的视网膜上投下淡淡的影子:会议,会议,还是会议——十点的听证会,两点的跨党派午餐会,四点的委员会审议——她看了一会儿,觉得眼睛累了,蓝sE的光有点刺眼,把光幕关掉。

        客厅很安静。黑胶唱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唱针还搭在最后一圈G0u槽上,圆盘还在转,但已经没有音乐了,只有那种规律的咔嗒声,唱针碰到G0u槽末端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像心跳,又像时钟。

        她想起刚才艾拉里克告诉她的消息:莱茵哈特家、数据造假、调查、她应该给亚瑟发个消息问问。她的手指在光幕上移动,调出通讯录,找到他的名字,停在那里。

        但她又不想问。

        问什么呢?问你为什么说谎?问你是不是有麻烦?问你需不需要帮忙?问你——艾莉希亚想起他手上的那只表。

        她把光幕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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