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序章交缠在轻纱的帐幔与柔软的被褥间。

        “……本大爷好像有点记来了。”酒吞抚着怀中大妖的长发,轻声低喃,“关于怎么和你一步步走到这的。”

        他的手臂滑落茨木仍覆着薄汗的腰窝,低头吻了吻茨木的额头,那里同是漆黑鎏金的鬼角生出的地方。这对硕长优美的角前世曾生得如血一般朱红,有着珊瑚一样张扬的轮廓,如那时的茨木,赤诚、纯粹,却对自己的心迹青涩而不够觉察。

        如今的他与他那时不同,也已和他人世的过往不尽相同。

        方才标记怀中这副身体的一瞬,酒吞脑海里的碎片开始纷乱交错、逐渐串联起来,他恍惚看到了他们跌落人世之后度过的这完整一世。那些光怪陆离的片段逼就茨木跨越千年的改变,也成就了自己如今面对他的样子。

        比之自己,茨木的这段显然坎坷得多,从大妖傲世的力量坠入凡夫的无力,他几乎硬挺着撑过宿命的刀光剑影、撑过他并不熟悉的阴谋算计的泥淖,一次次,为了他心目中不可亵渎的存在近乎自毁地引燃自己,将退路一条条封去,也将他疯狂的心绪炼化得澄澈见底。

        兴许,是这样被命运的激流冲刷出本相的茨木令自己再无法隐藏将他紧拥揉碎在怀里的冲动,拥抱他时又从来舍不得折断他的羽翼,因而有了这份如此深切并离经叛道的羁绊。酒吞默想。

        那么谁也不可辜负彼时互为后背、相依而存的誓愿。

        这鬼曳城盛大的妖堕与重生始于记忆的遗落,那兴许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新起点。酒吞忽然揣度起自己最初来此的目的。

        他身为鬼王的清晰记忆延伸至那架坠毁的直升机下,身旁尚未完全化鬼的人类是与他同行的所谓手下,显然连鼓动他来此的目的都居心叵测。那时盯着一地被捏碎的心脏与破损的残骸,酒吞清晰地分辨出他们自始至终试图胁迫自己的用意——他就像是一份被秘义定位的“礼物”,送入此间只为开启未知的一切。

        但他也确信,他们无法真正胁迫自己。

        酒吞进入这座虚浮的妖鬼之都的真正目的比夜晚的北极星空明更甚,乃至于他可以为之雪藏自己人类身份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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