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又发疯了。
兰希公爵站在门槛外，他不想冒险试探此时六亲不认的尼禄。
血色涂满装潢华丽的墙壁，黏浊的黑泥退潮般渐渐消去，露出朝阳光彩的金发，发尾失去生命力的枯白，皇帝本人踉跄了一下，倒在高大古老的王座前，面色苍白得像瓷璃，轻轻碰触即支离破碎。
还未从疯狂中完全摆脱，尼禄大口喘气，极度缺水的唇瓣像干枯玫瑰，恹恹的随时会失去的美感，胸膛不住起伏，衣扣不知什么时候卸落，繁复绮靡的皇袍破破烂烂，半遮半掩冰雪化开的肌骨，铺开病态的绯红。
雾蓝的瞳孔里情绪明明灭灭，聚了又散，像是海中随波翻涌的浪花。
不知生在何方，尼禄眼神迷离，眼眶蒙上薄薄的水雾，晕染了眼角的殷红，纯净又可怜。
这是管辖亿万虫族、千百颗星球的皇帝。
攥住椅腿到骨节发白的手也豁然无力，缓缓垂落，柔荑无骨，指甲缝里黑红的絮状物掉落，那是残留的血肉。
这是不可靠近、不可直视、不可相处的暴君。
“西泽尔，西泽尔来了吗？”半晌，尼禄恢复些许神智，呐喊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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