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松龄深吸了几口气,把高跟鞋脱了丢到一边,双脚踩在地上,感受着冰凉的水泥地板,也不在乎脏不脏,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医院里浓烈消毒水的味道刺激了她的肺,让她呛咳几声,但最终还是稳定了下来,把手从周长城温厚的大掌中抽出来,来回重抚自己的面孔,口红都散开了,过了会儿,终是恢复了骄傲和镇定。
“裘阿姨,桂老师在广州还有其他亲戚吗?他是不是还有个妹妹叫桂裴雯?”万云记得桂老师说过这个妹妹,但极少往来,他妹妹的一家住在荔湾的大房子里。
裘松龄应该很了解桂春生家里的情况,一听到桂裴雯这个名字,脸上不自觉带了点厌恶的神色出来,立即摇头说:“不必通知她,阿桂应该也不会想见她。”
万云就没有再细问,想来是桂老师在广州的亲戚所剩无几了,这才把周长城公司的电话放在了第一位。
一直到下午快六点了,桂春生才从观察室里推了出来,直接送到病房去了,他双眼紧闭,仍处在半昏迷中,容颜憔悴,头发半黑半白,干燥的手背上长了几颗大斑点,还在输液。
周长城万云和两个护士把桂老师一起抬起,搬到病床上,期间他睁开了双眼,喃喃地叫了一句:“世明。”似乎清醒一秒钟,又闭上了眼睛,昏睡过去,声音小而轻,甚至带着点浑浊,仿佛是不着边际的梦话,若不是靠在他嘴边,旁人都听不到这一句呢喃。
万云鼻子一酸,眼泪险些落下来。
可怜的桂老师。
桂春生一直没醒来,裘松龄也极为疲累,周长城便说:“裘阿姨,先回去休息吧。我和小云在这里守着就行,等桂老师醒了,明天一早我们就给您打电话。”
裘松龄也是累,年纪毕竟在这里,支撑不了太久:“手上还有钱吗?”说着也不等周长城万云回答,打开手提包,从里头掏出所有钱,大约有两千,放在床头,不容小辈拒绝,“这几日多劳累你们,好好照顾阿桂,我明天再过来。”
万云:“裘阿姨,我们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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