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看嘛!”我从椅子上滑下来,摇摇昇晃走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腕。

        “没事。”他把手缩到桌子底下,“快吃,吃完要吃药呢。”

        我有早产带来的一堆乱七八糟的毛病,药比饭还贵。贺黔那时候最怕我生病,不仅是怕我难受,还是怕医院。怕那些账单,怕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我们,问:“孩子的妈妈呢?”“你看起来真年轻,是哥哥吗,还是舅舅?”

        他从来不说“我是他爸爸”。他只是沉默,然后掏出那些皱巴巴的零钱,一张一张数清楚。

        那双手......根本不像二十岁年轻人的手。

        虎口贴着脏兮兮的创可贴,边缘卷起,露出底下红肿发炎的皮肤——便利店搬货时纸箱边缘割的。食指和中指有新鲜的水泡,鼓鼓的,透明液体在里面晃——餐馆后厨炸东西溅的油。手背上还有一道的结痂,深褐色,像条丑陋的虫子——物流中心分拣时被纸箱里的金属边划的。

        最触目惊心的是左手手背那个烫伤。新鲜的,红得发亮,边缘已经起了水泡。

        “疼吗?”我用指尖轻轻碰了碰边缘。

        贺黔的手抖了一下。“不疼。”他说,声音很哑。

        骗人。怎么可能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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