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朱萍萍却丝毫不惧,她迎着海瑞审视的目光,用稚nEnG却清晰的声音说道:「回海爷爷的话,萍萍不敢说圣人空谈。萍萍只是觉得,若国库空虚,边防废弛,天下万民流离失所,一个读书人,纵使将自己的德行修养成尧舜一般,又有何用?萍萍以为,真正的格物致知,首先应当去格天下万民的米价几何,赋税几何,兵士之甲胄是否坚固,火器是否犀利。这,才是天下最大的物与知。」

        此言一出,亭中空气为之一凝。

        海瑞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中,第一次泛起了一丝涟漪。这番话,不像是一个七岁的,养在深g0ng的公主能说出来的。他沉默了片刻,继续用他那诘问的语气追问:「哦?依殿下之见,圣贤的道德文章,皆不足道了?」

        「恰恰相反!」朱萍萍立刻反驳,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萍萍最敬佩的,便是像孟子那样,敢於直面君王,说出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真圣贤!萍萍更敬佩的,是像海爷爷您这样,明知前方是万丈悬崖,也要为民请命,呈上《治安疏》的真君子!」

        这句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了海瑞那早已冰封的心湖。他一生孤独,毁誉由人,何曾听过如此直白而真诚的赞誉?更何况,这赞誉还出自一个七岁的,本应天真烂漫的帝王之nV口中。

        他那紧绷的脸部线条,不自觉地柔和了一丝。他看着朱萍萍,声音也稍缓了些许:「你们…读过老夫那份疏摺?」

        「拜读过,且反覆研读。」这次接过话头的,是童立冬。他的神情b朱萍萍更加严肃,眼中闪烁着理X的光芒,「海大人在疏中痛陈时弊,直指君王失德,可谓字字泣血,振聋发聩。但是…学生斗胆,敢问一句,您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於君王一人的道德自觉之上,是否…太过理想了?」

        这句话,b朱萍萍的言论更加尖锐,如同一把刀子,直cHa海瑞毕生政治信仰的核心!

        连张居正的後背都渗出了一层冷汗,他几乎要开口制止。

        海瑞的脸sE果然瞬间沉了下来,厉声喝道:「竖子狂言!天子乃万民之表率,不求君王修德,以正上纲,难道要去指望那些贪官W吏,土豪劣绅自我了断,化豺狼为羔羊吗?」

        「学生不敢。」童立冬从容不迫地应对,「学生只是以为,人心难测,人X本私。指望一人的道德,便如在沙上建塔,根基不稳。b君王一人的德行更可靠的,应当是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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