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帝颓然坐回龙椅,满脸疲惫与无力:「朕何尝不知!可…可这张网牵一发而动全身,朕…」
「父皇!」朱萍萍上前一步,撩起衣摆,跪倒在地,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震得殿内的空气都为之嗡鸣,「儿臣恳请父皇,罢免尸位素餐的王之诰,重新起用一人,为刑部尚书,彻查此案!」
隆庆帝看着跪在眼前的「儿子」,那纤细的肩膀上,似乎已扛起了江山社稷的重量。他疲惫地问:「太子之意,yu起用何人?」
朱萍萍抬起头,目光灼灼,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个早已在心中盘桓了无数次的名字:
「海瑞,海刚峰!」
「海瑞…」隆庆帝的眉头紧紧锁起。这个名字,对他而言,意味着忠诚,清廉,也意味着麻烦,固执和无穷无尽的争议。他想起了当年,海瑞是如何将富庶的江南搅得天翻地覆,让无数官员上书叫屈,最终b得自己不得不将他罢免。
朱萍萍彷佛看穿了父皇心中所有的犹豫与顾忌,她继续说道:「父皇,儿臣知道您在担心什麽。您担心海大人会得罪满朝文武,会让朝局动荡。但父皇请看,如今法纪废弛至此,若再用那些八面玲珑的和事佬,不过是饮鸩止渴!朝局需要一剂猛药,需要一场风暴来涤荡W泥浊水!正需海大人这等不畏强权,眼中只有国法之人,来重塑朝纲!」
她挺直了纤瘦的背脊,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与力量:「至於後顾之忧,儿臣愿一力承担!顺天府兵,可为其刀剑,护其周全,任何人胆敢以武力威胁,便是公然谋逆!宜平堂,可为其後盾,在舆论上造势,让天下百姓都看到朝廷彻查此案的决心!有兵权,有财力,有民心,再加上父皇您的圣眷,区区几个朝臣的非议,又何足惧哉?」
隆庆帝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太子。这番话,不仅仅是一个提议,而是一套完整的,环环相扣的施政方略。她不仅想到了用谁,更想好了如何去用,如何去支持,如何去应对一切可能的後果。这份深谋远虑,这份杀伐决断,早已远远超越了一个十二岁少nV的范畴。
「好…」隆庆帝长叹一声,眼中满是欣慰,骄傲,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敬畏。他扶起朱萍萍,沉声道:「好!就依太子所言!朕今日,便将这把最锋利的剑,交到你的手上!拟旨,即刻罢黜王之诰所有职务,召海瑞回京,任刑部尚书,加都察院左都御史衔,总理三法司,钦差办理李书生一案!朕倒要看看,有我儿为他撑腰,谁还敢阻拦!」
一纸诏书,盖上玉玺,由八百里加急的驿马,带着隆冬的寒风,奔向了遥远的琼州海口,那个海瑞闲居了多年的简陋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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